七彩高中 您所在的位置: 首页 -> 杂志目录 -> 第54期 -> 七彩高中

最难言的遇见

时间:2018-01-24 / 作者:高二(8)班 唐一帆 / 点击量: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最难言的遇见

高二(8)班  唐一帆

秋风吹向那些年叶落过的地方,我已不在意了。比残叶更重要的事落在心上,年少依晨的我靠着车窗,似乎对这寒流的侵袭漠不关心,却又好像在倾听叶落的声音,期待着满地落叶金黄覆盖原野,与故乡再次遇见。

回乡是为悼念外公,多少次想躲避看见墓碑时的伤痛沉湎,但每想到屋前三棵大银杏,儿时攀爬眺望时的欣喜;记起河边桑葚的甜美,任紫红的汁水沾染指尖,依旧放肆地采一朵野花驱赶蜜蜂。印象中,我只是一个任性的农家男孩。重回故乡来追溯当初繁盛、朴素的心境,暖意便悄然洋溢,我想遇见曾经的温馨。

直到旧宅门口,是腐蚀的木门使我清醒,一切都只是曾经,陌生与迷惑交织在内心;是外婆几近枯萎、消瘦的脸,憔悴的、灰黄的、打成褶皱的皮肤使我清醒,悟已往之不谏,实存愧怍于其心。

屋子里坐下,灶下的干柴噼啪作响,屋里光线昏暗。我奋力撞击回忆,可惜擦出的火光太少,可怜的星星点点照不了遇见故乡你那亲切的脸庞,遇见只变成淡淡的念想。

愈加靠近灶台,我多想烤热自己,却被母亲呼出门外:“好走了。”掖着大衣,双手插入口袋,随母亲走向墓地。衣服裹紧,心却露的越多,在寒风中,隐隐作痛。与外公素未谋面的我,仅仅从母亲那儿听说,他二十九去世,对他的记忆寥寥无几。只知外婆后改嫁给我现在右手握着的那个男人。十八年,我只叫他“爷爷”,对于“外公”,我从未叫过他一声,可他照顾了我的所有童年,我笃信:我一生都是他们俩的孙子,哪怕只是上两代人偶然遇见的注定。

墓近了,脚沉了,心慌了。脚下熟悉又陌生的土地,因为长久的分离,忘却的曾经。寒风何时能唤起麻木的心,我何时似蒲公英被吹散,与故乡分离?我并不在意岁深忽忆少年事,却惧怕年少已忘少年事。或许我与母亲,都在干同一件事,寻找光阴,期待遇见曾经。

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前,坟前一块生硬的水泥石板,连名字都未镌刻,顶端是不染尘的,它用头顶的褪色祈求风雨的洗礼。中部的四个棱角,早已不再分明,左边一道裂口,是它沧桑的证明。底部的杂草,似要将石板愤然顶走,连根推起。

坟前的小土凹里,纸钱默默被点起,灼烧的热气把它推到石板上,杂草里,土堆上,似被遗忘的点点滴滴,散落在梦里,可惜,听不到故人彳亍的跫音,只剩缄默与我相依为命,被燃起的烈火,灼烧殆尽,变成灰黑的尘粒,与世相离。

寒风愈加凛冽,外婆拨动余烬,将其烧个干净,她以微弱的音量:“走吧,他会晓得的,我们来过。”随风起舞的纸灰,纪念曾经遇见的宿命。

走得远,回望那片墓地,相遇,相识,相知,太多已化为灰烬,却仍旧存着一份情,一份难以磨灭的亲近。无情的岁月,难敌重温遇见的迎面一击,终究使我真正清醒,时光的洪流,冲刷记忆,淹没的不可能是爱的传递。纵使烟花易冷,却也曾灼烧以照亮苍穹,一往深情,即使为一瞬的遇见光阴。

走的更远些,再次拾起幼时初遇的心境,或许遇见本就不缺少清晰透明,缺少的是朦胧的深情。不清楚,不代表忘记,不代表不爱,只是爱的太多,以致毋须证明,便也能心心相印。无可否认,因缘变化、坎坷艰辛逼迫我们走向远方,可回望归路,条条都是故乡在回应我们的希冀,每每都是梦里想遇见的曾经的温馨。

这样想着,又进了家门,围在灶旁,重新烤热漫长人生的一个时刻。最难言的遇见,却也能将千言万语凝聚成简单的一句:故人,你若念旧情,生死同一;故乡,你若花开似锦,毋忘相迎。

【点评】离乡后再回乡的人,最渴盼的大概就是一次次陌生而新鲜的遇见吧。可是当“遇见故乡亲切的脸庞”时,所有的“遇见只变成淡淡的念想”,“相遇,相识,相知,太多已化为灰烬”,那份情,那份亲近,自会生死同一。细腻的文字之中,作者细腻理性的情感令人回味久长。

(指导老师:李茂平)


Copyright © 扬州树人学校网管中心